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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鎮少年的愛情


  就在那個羅蜜歐與朱麗葉發生愛情的的年齡,小島上一個小鎮裡唯一的國中,同樣年齡的一群少年、少女們,為了升學,被簡單區分為升學班與普通班,也就是通稱的「好班」與「壞班」,近三十年前,嚴格的軍事管制與教條化教育,他們心思單純、生活規律,每天在上、下學,考試,做點家事的日子中度過,除了考試的成績有好壞,其他男的理著長不超過中指指腹的小平頭,女的西瓜皮髮型,一切沒什麼變化。


  可是,青春的年齡,性意識萌芽,情愛之心漸生,國一還因為跳土風舞時男女生不牽手,全班被導師以掃巴痛打一頓,國二卻開始有男生愛上青春掩不住的女生,所謂「壞班」的男生,功課不在乎,體育一把罩,身體強健,個性趨於叛逆,髮型有點設計感,衣服、褲子在一成不變的卡其服、白衣、藍短褲下,竟有自己的造型,可愛、悄麗而引人注目的女生,也盡可能地展現禁制下的突破,稍短的黑裙,有點捲燙的髮波,小小裝飾,小小張揚,愛情竟然在幾個「壞班」男生與「好班」女生間產生了,現在想想,竟有點像意大利羅蜜歐與朱麗葉那個年代兩個對立仇視的家族中相愛的男女,有了愛的火花,青春藏不住,愛情在滋長,這小島小鎮小小學校中的禁忌之愛,在青澀帶點傻氣的國中男女中,耳語謠傳,而青春戀曲兀自播放。


  男生看著戀愛中的小鎮「羅蜜歐與朱麗葉」,心情想必複雜,其實透過小說、電影,還有時不時去過大城市的大哥攜回的「小本」讀物,對情愛實在響往,可是內有傳統的父母,外有高壓的校規,更不要說軍事管制下的社會民情,他們是刻意變呆了,壓抑下,只能說說「某某女老師很漂亮」,偶爾寫給女生一封「努力用功,彼此鼓勵」的信,而此刻,看著「羅蜜歐與朱麗葉們」在學校四目對望,親暱對談,甚在放學後的校園中摟抱,還有傳說中某女生至某男生家中過夜,心情多少浮動,談論著,觀察著,有了謠言,有了傳聞,有個女生可能懷孕,男生細瞧其腹部有否隆起,也以道德的眼光批其不該如此。


  女生怎麼看,不知道!那個年代,男女談話甚不普遍,雙方稱呼對方永遠是全名對稱,「大夫無私交」,男女生亦無私交,在學校比功課,放學後各自讀書,然後,畢業了,入社會,好班與壞班男女生好像沒太大的區別,小島小鎮的少年愛情,是正常青春年少的心情激盪,當年刻意地少年老成,現今回想,頗有遺憾,所以我的朋友罐子寫了「我們相識於愛情可能的年紀」,追憶那段可愛、單純卻沒有太多青春顏色的年紀,說「我至今不懂怎麼去愛一個人,關於愛情,猶不休地如鐘擺般,在過與不及間擺動;被壓抑、扭曲的青春騷動,竟成日後感情生活的病灶…」。


  後來小鎮「羅蜜歐與朱麗葉」們呢?長大後,他們跟平常人一樣,「好班」升學,「壞班」或升學、或就業,但是,成就未必真得區分為「好、壞班」,「壞班」的男生有人在商業上一帆風順,在小島上也成為富商,也有當上村長、代表會主席,好班讀書的大學畢業,當公務員或也商,一般般,未必傑出。那些人有成為終生眷屬了嗎?有的!從國中到大學畢,後來共同回到故鄉就業成家,蠻好的結局。


  如今看來,學業成就,不是人生唯一評量的標準,青春年紀,該有的心靈體驗,若在適當年紀沒有過,過往後,滋味未必如當初,「聞歌不復少年時」,情愛呢?就像春天的花蕊,該綻放就綻放,不然有追悔不及的遺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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