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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經,我以為我生錯了時代…


  生在一個軍管的小島,外有共匪「單打、雙不打」的炮火威脅,內有軍事戒嚴下的管制與封閉,加上家中營生所需的忙碌餐廳生意,日子常顯得單調又忙碌,小小年紀就覺得那樣的時代有些無聊,有點苦悶,老覺得我是不是生錯了時代…。


  上課書本國文、歷史、地理、社會、公民…,那一本不是教我們中國文化的精美博大,傳授我們身為中國人的驕傲與偉大,只是近在的「錦繡河山」,去也去不成,聽說那是個「人間煉獄」?可海岸邊對岸的心戰喊話儘說他們「豐衣足食、安康樂利」,撿到宣傳單也是糧食大豐收,科技進步神速…。


   可是我們連海邊也去不得,太武山也無法爬,看海不能遊,觀山不能進,能去的地方只有學校與朋友家。直長大到國中畢業才能到台灣,卻也得「嘔心吐膽」地搭乘登陸艇過黑水溝才能到「復興基地」。


  我頭腦雖然不好,當年當局歌頌老蔣是「世界的偉人,民族的救星」,我就覺得有點疑問,一位不世出的偉人怎麼才短短二、三年就將大好河山拱手讓給「萬惡的共匪」,但也不敢講,他生日我每年要到禮堂鞠躬敬禮,卻連個壽桃也分不到;他去逝時,我不覺得很悲傷,卻還得跟著人家別上黑紗,到靈堂表示哀悼,我還記得當時走到靈堂的路上,我感覺有點像「遠足」般,一直想找同學說話,別人卻都不理我。


  那時的我感覺我好似生錯了時代,雖自稱中國人,但實際上的中國人卻是「共匪」,雖然高唱著「身為中國人(OS:我的驕傲、我的驕傲!),但對岸的中國雖是「祖國」卻是「偏地腥羶,滿街狼犬」,你想得通什麼:「中華民國非中國,中華民國在台灣,我家在金門,金門是福建而非台灣…」嗎?國家或身份的認同本來可以自然而然地不必辦證、不必疑惑就簡答、直說,但那樣的的時代,那樣複雜、交纏、扭曲的兩岸歷史,使得我們的情感與認同在政治中弄得模糊難明了。


  讀書時資質駑鈍,讀不通物理、化學、數學與英文,我就想如果我是古人就好了,讀通四書、五經,學學八股文、做做對聯、吟吟詩、詞、歌、賦,這樣讀書該趁心如意些吧?!


     想歸想,現實逼人,離鄉背井到台灣,經歷考試頓挫,工作不順,感情鬱悶的歲月,又想過,為什麼我一定得到這裡討生活?


  個性帶點逃避現實,聊以幻想思將來的傾向,若非過河卒子難回頭,我可能躲在鄉下且耕且讀聊度一生。


  而今想想,該面對的時代就得面對,砲彈來了就得躲進防空洞,考試失敗就得重考,長大了就得工作,日子雖然不如想像,但也不會過不下去,自己雖然無法創造時代,但畢竟也適應得還可以。


  我不相信前世今生,世世輪迴,人生一世,人身難得,錯綜複雜的政治情勢、詭譎多變的世局動盪都得面對,我不管他人意向為何?我只對身旁的人好,他們也對我好,老老實實照規定辦事,平平順順過好日子,其他諸事,我只是吐吐牢騷,發發議論,依然故我。


  你若問我,這時代究竟怎麼了?我會說,時代再如何變,你依然得過,如果頭腦的想法與眼前的現實不符,那就按照現實而行,不實際的東西想想就好,不然難過的終究還是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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