含「英」咀「華」錄（三）
所謂「給你一點顏色，你就開起了染坊」，英文開始有了起色，頓時我好似也找到一點未來的出口，當下除了工作、法律課業外，佔去生活最多時間的還是讀英文，只是積弱日久，並非一時之功可救，但除了英語聽、說與讀、寫不成正比，其實離我的對英文設定的理想狀態差距還很大，因為我心中開始有了一期盼，一個夢想，一個對未來渲染、彩繪的計劃在心中漸趨成型。
那時法律系的出路說實在蠻窄的，司法官考試錄取人數極少，律師考試也考取人數也是鳳毛麟角，有年只錄取六個，百分比只有小數點後第一位，害得朱高正的同班同學隔日後自殺，你說，我的法律專業成績如此低迷，我怎可能以兩個考試為目標，但英文既可勵今，也可圖往，既已奮力今朝，不如企劃未來，我要考「外交特考」。
離畢業不遠，所以我買了整堆的外交特考書籍，英文當然是重點培訓，定了一整年的雙語雜誌，上補習班，寫作班，可除了看英文漸無障礙外，聽英語還是吃力，聽不清楚就回答不了，聽不準確也就說不清晰，這形勢撲朔難明，但是雞鳴不已，君子以自強不息，除了向前，再無其他的路，至少當時是這麼想的。
很不容易讀了一百七十五個學分畢業了，畢業那年就考了外交特考，當然沒考上，但英語口試竟然莫名奇妙七十分，其他的學科就偏低點，不過，有了點「不難嗎！」的僥倖心理。有了一年的緩衝，再拼吧，又在工作與讀書中度過四季，同時又得知有「關務特考」，其中也有英文一科，見獵心喜，同時準備，隔年五月先考海關，七月放榜竟錄取了，心中大喜，接著準備七月中考外交特考，然後有了下列原寫於「自算、人算與天算」（曾刊載於中華日報副刊中）一文中的故事：
「我曾在「新公園」附近工作多年，也不時停駐周遭算算命攤，旁聽其為人談相論命，某日，其中一算命師竊竊對我說：「先生！算個命吧！你知不知道？在你『最私密的部位』生著一顆好痣，讓我來告訴你它的意義！」嚇得我連忙搖手說不，速速離去。
趕忙至公司盥先室中查看，果真如所述！當下震懾不已！後來，每至新公園，我都繞路避開那位算師，以免被其窺探隱私。直到某年，我適考完外交特考，由於長久的努力苦讀，考得甚為滿意，考後躊躇滿志，慨然有出使四方之心，就想到不妨找那位算命師算算，是否能心想事成，金榜題名？
他還記得我，不過並未對「私痣」多所著墨，只說那顆好痣。其他對人生各階段的預測，只是語帶保留，話多模糊，什麼三十至四十人生平順，四十後應注意身體健康云云。我焦急地問他我是否會上榜事，他亦不置可否，滑溜帶過。
彼時，我心中暗想，如果我考上後，再來這裡踢你的攤；怎料接獲成績，學科分數是意料中的高分，但竟因英語口試分數不滿五十（*換句話說，只要我英語口試達五十分，我就可錄取了。），因而不予錄取，頓時讓我美夢成空，大受挫折。」
其實落榜還是有跡可尋，除了聽、說兩能力不佳是事實，況且縱有改善，程度依然不足以成為專業，又考試時適逢大雨，我走在考場中，皮鞋突然低陷，腳下一踏空，忙查看，原來鞋跟竟然因雨水浸泡，導致鬆軟掉落、脫離鞋底，掉於水中，也算是「預兆」了。天命所限，人命所由，自難以逃之。
我的英文學習非屬自然，先以背英文字彙起始，再來閱讀，與人類先天學語言之次序顛倒，而且先天既不良，後天又未自創學習環境，不說、不聽，只圖便利看個痛快，宛如建築在沙灘的屋子，或許建材不錯，施工完整，畢竟基礎不佳，風吹、浪打成空城，不是好範例，於此當言明。
後來進入海關看英文事屬當然，說英文非屬平常，聽英語依然吃力，而當今政府以「全民英檢」來要求公務人員做為升官等的評量標準，所以我只有重新打起精神，再上課受老師妹妹的教導，在風雨的早晨透早出門，只為了再圓當初未竟之志，事有可為，人已中年，遂喟嘆之，時光易老，努力需及時，英語大業猶有末竟之天矣！（完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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