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整年過去了，二、三本的桌曆、記事本都一片空白，隻字未寫，猶如年初時一般的嶄新而完整，我向來是個沒有計劃的人，或說有計劃也很難按部就班地完成，人生歷程想寫做的事都是邊走邊看，邊試邊猜，然後偶然事件決定了多，有志竟成的少之又少，所以有點得過且過的況味。
誰沒有年少？每每配合新年伊始，照著老師或學校的要求，擬了新希望、新理想，小到學好英文，讀通數學，鍛練體格…，大到立定人生志向，救國救民等等，但開始時有點認真，沒幾日小受挫折，又故態復萌。
真在人生路上走，既沒有地圖，也缺乏方向，老師沒教，父母沒懂，我摸著石子過河戰戰兢兢，不小心跌跤了，迷了路，才知「天上下雨地上滑，自己跌倒自己爬。」
三十歲生日時，打電話問媽媽是否知道我已經三十歲了？語氣中有惶恐、有不甘，還有點責怪自己沒人理！但是三十歲以後，日子也不理人，過了快得攔不住，我就再也不會刻意過生日了。
四十歲前，老同事或長官問及我年齡，還可以聽到，「嗯！還年輕嘛！」，那時樣貌還真有點青春的延續，聽到人家說我年輕，還真有點高興，雖然沒有成就，沒有一點稱頭之處，至少還有點年輕！
四十歲後，別人再問年齡幾何？我答了不太乾脆，但還算誠實，對方沈吟一聲，緩緩說句，「那也不年輕了」！
真不年輕了，每隔一段時間為了換照、考試等原因去照大頭照，那五官的變化，面容的鬆緊、神態的差異，讓人有如那「落建」廣告般，凝視自己又嚇著自己。
重回家鄉，見著不少熟識的面孔，隔了二、三十年再相會，那時空如電影打字幕一下子過去二、三十年，所有人都化了老粧演起話劇，看見少年戴白髮，小姐成阿桑，他們身旁的小朋友比起當年的他們還高壯，就知道時間過了可真快！
以往我的理想說出來，自己也將之當作「反攻大陸」，面對未來總缺乏自信，一路走來彎彎曲曲，始終不一，雖然屢敗屢戰，倒也不離不棄，總有一條路可走，總有一條船可上。
而今雖未嚐盡滋味，但也知道人生甘苦參半，既不好也不壞，平實過日，日子還算有滋有味，至於新年與否，我並不介意，願日日平安、時時踏實，身心安適，那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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