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茫的存在--我想念我自己讀後感


   思念而無所依附與牽繫是種病,想念家鄉叫鄉思病,想念伊人叫相思病,「我想念我自己」則叫阿滋海默症,又稱老人失智症,罹患平均年齡為69歲,女性為男性的兩倍,是種目前無明顯醫療藥物的腦部退化性疾病,患者羅患此病發病後不可逆地漸漸惡化,從健忘、喪失記憶,到失去生活所需的基本技能,往事一點點滴滴如沙漏般流逝,記憶如斯,感情亦然,到最後連自己也認不得自己是誰,人說相忘於江湖,而失智症,忘了我是誰,其餘的就只是空茫的存在,不知不覺到無意無識,生存就剩下軀殼而已。


    我想念我自己是小說型式,並以類似日記的敘述方式,描寫愛麗絲.赫蘭這才智過人、事業有成的哈佛大學認知心理學名教授,與其同為哈佛教授的丈夫育有三名女子,卻在五十歲發現自己得了早發性阿滋海默症,她發現世界在她眼前開始劇烈改變,每一天都有新的轉折與變異,生活失去了原有的秩序,生命中的愛與依賴浮動不安,她不得不放棄事業、名聲與堅持,但至少還有愛,讓她得以繼續生存著、感受著…,其中有段愛麗絲看著與約翰合寫的藍色厚書,這本書代表“她過去的一切”,愛麗絲說:「我想念我自己。」約翰回應:「我也想念妳,愛麗絲,非常想念。」


這故事讓我想起約翰貝理所撰寫的「輓歌─寫給我的妻子艾瑞斯」一書,書中真實人物艾瑞斯‧梅鐸事是英國知名的哲學家,同時也寫過二十餘本小說,被許多人視為當代世界最偉大的作家之一,甚至被認為是二十世紀最偉大的金頭腦之一,卻但是卻在1994年左右備診斷 罹患阿茲海默症。電影「長路將盡」描寫兩人相識經過,及兩個各有想法的人結合以後的婚姻生活,在艾瑞斯被診斷出阿茲海默症之後,兩人如何走完艾瑞斯人生最後的一段路程,對於艾瑞斯這樣一個哲學家以及小說家而言,文字與時間是她創作以及理念最重要的依據,但是在她人生最後的一段路程裡,文字與時間對她 已經完全不具任何意義。而身為丈夫的約翰貝理日漸年邁,白髮蒼蒼的情況之下,不得不將艾瑞斯交由安養中心照顧,最後艾瑞斯也就老死在安養中心裡。


世界的悲劇何其多,但這樣從精英名流墮入癡空無能的失智病人,這其間的差距與失落真無法道其悲哀與無奈,所以書中也說愛麗絲希望自己得的是癌症,而不是阿茲海默症,因為「光頭和頭巾是勇氣與希望的象徵,忘詞和記憶消退卻代表心智不穩與精神失常」,非常能體會這句話的涵意。


此書以擬真手法,像電影劇本一般,生動地呈現失智症的癥兆,讓人跟著劇中人物緊張了起來,我邊看著邊跟著他回答醫生的測驗與提問,發覺自己的答對題數也不多,就如看「明日的記憶」一樣,短暫記憶瞬間遺忘,我是凡人,但也擔憂自己忘了自己應記的一切。


哲學家迪卡兒說「我思故我在」,但現實世界則是「我記憶則我存在」,失去了記憶也就失去了過往與現在的連繫與依存關係,但若失去了愛,生命則失去了絕大部份,失去了勇氣,則無法生存,所以書中愛麗絲曾經設法自殺,卻在愛的感受中存活,愛與勇氣讓我們對得以活下去,而且活得有意義。


無論我們記得什麼,遺忘什麼,在有限的歲月裡,活得有感覺,又活得有回憶,愛在其中,那縱然那天我們忘了自己,至少愛過,那也足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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