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門克偉部落格

檸檬桉

虎莓

桑葚

路的味道

　　搭公車時，我常閉眼小憩，若是在台北，密閉的車廂，聞到的是各色各樣人的味道，衣香鬢影、體臭汗薰，人穿俊來去，我低頭而眠，不理不睬。

　　而今在故鄉，暮春時的小島，寒風遠離，天氣初暖而晴朗，公車上窗常不時敞開，縱然我閉眼，風涼而清新，帶著沿路的氣息，吹進車裡，帶著久遠相識的味道飄進鼻腔，吹動心扉。

　　高中時通勤，大清早趕公車，常藉機補眠。可車行途中，窗外苒苒飄進的各類氣味，我眼雖閉，心卻清晰可辨車至何地，尤其特別的是國校圓環附近的檸檬桉味道，淡雅的清香氣味，就似檸檬香水味，極好聞，然後隨著路的坡度，車輪起伏轉動著，人在車中也顛簸上下著，半夢半醒，路旁農田的堆肥，遠處的酒糟，路兩旁若有似無的花草氣味，一一、零零、散散、落落地飄送進開啟的車窗，也烙入了一段路的味道，從前到現在，除了檸檬桉的香味依舊，其餘的或變或不變，總是略帶著熟悉與親切的鄉土味。

     平日若路不遠，我還是喜歡走路，走大路、繞小徑、穿草巷、入野地，在春末夏初的此時，路旁總有些小小的野果可食，廢棄古厝裡長出來的桑椹，土路邊坡上的「虎莓」、小村中的番石榴，還有偶或可見的野芒果，島上的紅土地上，長不出什麼香甜、碩大的水果，可是細心挑選紫黑色的桑椹果，還有紅澄澄如紅寶石的虎莓，以及小如彈珠或高爾夫球的番石榴，都讓我聯想到小時候在野外尋找野果的快樂，微甜帶酸，或是軟而多汁都無妨，這是路的小小滋味，卻是綿長、細膩的甜美味道。

      如今在故鄉，路不那麼長，心不那麼遠，時間緩緩，我徐徐漫步，淺嚐「路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