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年吃趣
看到現在的小孩吃東西真會有點生氣,不僅在餐桌上漫不經心,玩筷子、敲桌子、轉湯匙,邊吃邊玩,邊跑邊叫,還東挑西剔,這不吃那也不吃,餵一口,停一下,罵一聲,動一下,縱然眼前是雞腿、鮮魚與大蝦,他們都愛理不理,自顧自的吃自己認為比較好吃的東西,菜一堆,但是他們只吃了幾口飯,幾口菜,不禁讓我這阿伯想當年了,話還沒講,小鬼們都跑光光了。
沒有辦法,這是世代輪迴現象,當年我們在餐桌上,我爸也是常常訓誡我們說,當年那像你們吃那麼好,沒鞋穿,沒飯吃,有個地瓜吃就不錯了…,我們就會說:「哇栽樣啦!」,跟現在的小朋友一樣不想聽。
我家雖是開餐廳,但生意忙碌,總得忙到午後一、二點方有時間吃午餐,可是要上課,我們的午餐就常常吃點顧客吃剩的菜餚,或是白飯淋上鹵肉汁,或到商店買罐肉醬拌飯而食,簡單迅速就好。
爸媽也很節儉,菜若沒吃完,隔天再熱,又沒吃光,二天後再見,直到一盤帶點焦黑、油膩又毫無味道的菜被吃完,才有新菜上餐。
今晚飯後水果是西瓜,小朋友們隨意亂啃瓜肉,只吃個三分之二,還有不少的果肉未吃,連忙叫他們啃乾淨一點。想到昔日金門人可是很少人有飯後吃水果的習慣,從台灣來的水果品相好的都是高檔貨,我家常常買些切掉腐爛、壓傷、碰損部位後,便宜賣的水果,半根香蕉、半顆梨子、零零落落的龍眼、荔枝…,或是切片的西瓜,雖然味道有點怪,但我們還是吃得挺盡興的。
西瓜還讓我想到一件我難以忘懷的事,因為家中也養豬,餐廳的廚餘不足,還要更多的飼料餵豬,所以爸要我到冷飲店收集果皮,我拿著鋁製的臉盆,蹲在餿水桶撿西瓜皮,有時還要看看水溝內有無果皮,還得加以撈拾,那種工作,令我感覺有點困窘,不過,父命難違,邊做邊覺得難為情,但比起我的好友,他們是農家,養的豬比我們多,還得捱家捱戶收集餿水,我的待遇好得多了。
金門幾乎不產水果,唯一常見的土產水果是土拔樂,紅心小粒種的土拔樂在田邊、山野到處都有,有些硬又澀,顏色深綠帶點黑,有些小如彈珠但就柔軟可食。要不然就要到山上尋找野莓,我們稱之為「虎莓」,微甜帶酸,算是人間美味了。
拔樂吃多了,常常拉不出屎來,總得買個小小水球樣的「小通樂」來解救,真是累呀!
我也不得不說,時代真是不一樣了,我們小時候還得乖乖做家事、幫忙生意,又沒什麼零食可吃,稍有點錢,好像只能買包生力麵,加上調味包,然後將麵揉碎、搖一搖,就吃了津津有味,旁邊的同學看了都流口水,還得眼巴巴可憐地哀求說:「分我吃一嘴,好不好?」,我都會捏一把分他們吃。
我們都很珍惜小小的物質,夏天吃冰棒的時候,常常不小心一整塊冰從冰棍掉了下來,我們也總是將掉到沙裡,含沙帶土的冰塊擦一擦,就連忙吃下去,深怕少吃了一口,那像現在掉了就被小朋友踩上一腳,有點浪費的啦!
看著妹妹連哄帶騙追著小孩逼他們吃飯,我想我與他們真是差距甚遠,對他們沒輒,我也常動不動帶他們去「西門」,時代不一樣,我也算是老扣扣,聊敘往事,小朋友們聽也聽不下去,所以我說說故事給你們聽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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